致李筱泉中丞
昨奉寄谕,饬国藩进驻河南之许州。不行则既违屡次诏旨,又失豫省民望;遽行则迭次之奏议不符,行军之局势全散。进退两难,焦灼无似!接省三军门信,谓贼已渡贾鲁河而东,志在决犯山东。果尔,则许州之行自可中辍。惟桥山事严之时,又恐震惊畿辅。闻捻匪此次北奔,一日夜行百六十里,尚过河二道。飘忽若此,将来何以制之?鄙人自离金陵后,公事较简,体气稍适。惟以捻事未了,徽军生变,忧灼莫释耳。
致阎丹初中丞
贼若果已渡运河而东,或趋济南,或入东三府,应令琴轩督率全军跟踪追剿。此次带三千人至钜野,留二千五百于济宁,颇嫌兵分力单。若跟追则须全军同行,不宜更分。官军纵不如贼骑之速,而有一军尾之以行,贼究有所顾忌,不敢肆行掳掠,又不敢留东三府为久踞之计。弟当续调归德周军进扼曹州,海州一军进扼沂州,而徐州已去之马步八千人,则听阁下相机调遣,总期与潘军为掎角之势。若使贼在东境大受惩创,则此后稍易为力耳。
复陈舫仙
调南方水师赴晋之说,苟可为力,鄙人必不惮烦。无如再三筹画,实办不到。目下节过霜降,不特水涸胶浅,且运河自清江北至张秋及黄河数千里,冬间例皆冰冻。若待明年夏间再令南船北驶,自不如在晋造船之便且速。
舍沅弟辞抚晋之命,据沅弟信言病不能睡,不能食,头晕目眩,小便极多等语。如果调理得宜,冬杪或可勉强出山。
鄙人亦苦头昏舌蹇,老态日笃。因新事则办理毫无头绪,旧事则皖南各军尚未遣撤。金、唐应办之首犯虽已正法七人,而营官等应解徐州者,尚未解到。不知果有它变否。舍弟未出,仆不得不强为支撑。来示认真治事者,例不能取说于人。面面皆圆,但虽与人龃龉,而此心出之以公,言辞又不过激,或于不圆之中结怨较少耳。
复李宫保
接复书,具悉以松军赴徐而鼎军驻扎宿迁,妥善之至。仍不啻两军同扎一处,呼吸相通。连日探报,东贼将由城武、单县南窜鱼台,丰、沛适当其冲。松、勋二军早到,或可迎头截击,乞一催之。
国藩前不西驻豫境,几于一国非之,天下非之。乃自任柱、牛、赖等东窜后,贼之骁悍者全萃齐境,而非之者如故。奉初六日寄谕,欲令阁下督兵赴豫,而吴帅、李、丁递膺三席,饬令函商覆奏。鄙意黜陟封疆将帅,本非阃外之臣所宜干预。昔年密询一人,尚不敢率尔置对。若三臣会商覆奏,尤觉非宜。而李、丁二君资望尚浅,亦不宜迁擢太骤,遽跻开府。淮勇大支劲旅业经尽数北调,江南仅留刘、王二军,万不可少。大旆若赴河洛,带去淮军数支,则东路仍不敷剿办。拟即以此数者覆奏,折尾声明疆臣不应上干进退大权,故不商李、吴会奏。是否有当,祈裁酌。
饬金、唐解犯赴徐,严檄既出,此时不便放松。万一叛变,尚须调淮军南渡剿之。闰月初二以后,决不准发饷丝毫,既已发难,未可中辍。
小宋求卸任赴鄂。竹庄不宜遽署藩篆,渠在江西、湖南物议颇多,过显则恐惹弹劾。或于三道中派一人署藩,阁下与鹤翁酌商,亦爱人以德之道也。
复阎丹初中丞
接惠书,知防贼窜沂、赣,已派杨营至滕县防御,大慰大慰!
弟始则恐贼分二支由长沟、韩庄两路渡运而东,业经写入正折。旋闻贼实未犯长沟,又加一片补行声叙。而恐其由韩庄一带渡窜沂、海,则未尝一刻稍释。今得阁下虑及此层,私怀为之稍开。贼既东窜,非北窥济、泰、东三府,即南窥沂、海、里下河,未必肯不大掠而遽归。求阁下更于此加意,或令一军在滕、峄防遏于微山湖之东,令一军在鱼沛跟追于微山湖之西,尤为周密。